偶然,看到昶弘與聞道在討論些有趣的東西,這樣的討論很久未見,聊的是與學業不盡相關的歷史、思想、文學吧!事實上,一開始聊什麼真的不記得了,總之,我坐了下來,什麼也沒說,靜靜的聽著。
習慣了做事一定要有目的,於是目標成為努力的驅動因子,在企管的訓練中,沒有目的的活動是不經濟的、不效率的,事實上,所以的科學教育都指向同一個邏輯,為了最終的理想而努力以赴,沒有目的就是在浪費時間,如果這是成立的,那我想在我坐下的片刻,我就是在浪費我的生命了。
偶然看到他們在對話,突然插入他們的討論,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?但一定要為了什麼嗎?
話題是多方向性地發展著,或者說,是無方向性的發展著,從文字的六書追到周朝的亂世、從戰國七雄聊到法家思想、從君王論談到人生信仰,昶弘開始表明自己的態度,在生命的價值體系中,他對君王論的推崇與目標設定理論的激賞,我忍不住跳出來,站在生命的非方向性立場與他辯駁。
生命是該有方向性的發展還是無方向性的呢?
方向性是指目標明確的生命途徑,重點在目標的設定,依勢的是君王論所強調的高貴的目標,困難在於達成目標的路徑中具有重重險阻,因此生命形成堆疊的目標手段鍊。非方向性的生命則強調內在心靈的駕馭,而非外在目的的達成,困難在於個人的自覺、徬徨與恐懼以及人性的難以掌控,因此生命會像是宗教家追求的身心靈合一境界。
不知怎麼的,我突然開始覺得不對,目標不應該是驅策我們前進的因素,在昶弘的論述下,目標成為他驅離懶散怠惰的工具,讓自己奮力前進的誘因,生命不該如此,這種發明是文明的產物還是心靈的淪喪,我內心開始感到不安。
目標設定理論是很久以前就學過的理論,大致上是說:設定困難而有可能達成的目標是最具有激勵效果的。學的時候覺得很有道理,這時候我突然覺得不對勁,目標就是目標,目標不該是驅策我們前進的因素,在這樣的結構下,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個被目標駕馭的人格,被目標蒙蔽的靈魂;而馬基維利思想強調高貴目標下的不擇手段,更是增加了目標設定理論的威脅性,因為我們無從檢測自己的目標是否高貴,高貴與否決定於個人內在價值,於是,被我們貪婪的心靈營造出的目標,成為無從掌握的不確定黑洞,吸引著人們的心靈為他賣命。
生命是珍貴的、不能從來的、值得尊敬的,生命就是目的而非工具,更不是用來達成目標的工具,相對於生命,任何世間的目標都成為微不足道的東西。生命是偶然的、充滿驚喜的,我們的靈魂有幸成為生命的主人,卻不該霸佔這個生命、侷限生命的可能,透過生命,我們修為的是靈魂,讓生命自由的發展,創造這個生命的無限可能,藉此潤飾我們的心靈,確保自己的靈魂尊貴到足以駕馭這個生命,這才是生命的價值,而非達成目標。
我們可以用另一個方式檢視生命的方向性,對於方向性的生命而言,死亡就是生命的敵人,死亡成為達成目標的終極敵人,斷絕達成目標的所有可能。但非方向性的生命則能用對待生命同樣的熱情對待死亡。
死亡是珍貴的、不能從來的、值得尊敬的,死亡就是目的而非工具,更不是用來達成目標的工具,我們不會為了某些目的犧牲他人生命,也不會為了某些目的以自己的生命要脅,生命只有一次,同樣的死亡也只有一次,所以充滿了偶然與驚喜,對於死亡我們也必須確保自己的靈魂尊貴到足以面對他,這才是死亡的意義,而非是達成目標的天敵。
你可以繼續用目標手段來堆砌生命,甚至用目標手段驅策他人的生命,你可以繼續用鄙夷的態度、灰色的思想看待死亡,你可以繼續把生命當成達成目標的工具,你可以繼續用目標壓抑你難以駕馭的靈魂,因為這是你的選擇,就像昶弘說的,這是價值觀的不同,也是你的心靈如何看待生命這件事,身為另一個生命的主人,我的確不能為你那個生命發言,但我不同意的是,昶弘認為價值觀是無從批判的。
你絕對可以檢視自己的價值觀,透過不同人對生命的觀點,我們真的可以試著批判自己的心靈,千萬不要被自己的心靈欺瞞了,一個人最脆弱的不是生命而是心靈,於是,人們常常為了保護脆弱的心靈,於是放縱了心靈讓他恣意的逃避,看看別人想想自己,就可以讓心靈的謊言無所遁形。
讓生命自由發展,讓心靈伴隨生命的驚喜而成熟,別用心靈營造的目標驅策生命,那未必是對生命最好的道路,達爾文的演化論就是對生命的創造性提出了無限可能的假設,生命可以是沒有目標的發展,透過這個方法才能延續生命回應環境的變化。
在生命的定位上我們不約而同的借用了策略九說的觀點,昶弘贊成價值與效率說,而我則是站在生態說的立場,聞道與昶弘也都意識到九說的排序有其意義,但我卻覺得九說的排序乃是現在科學的產物,是絕對理性與經濟價值的排序結果,但生命不應該與科學同一調性,在真善美的理想境界,科學求真、社會科學求善而生命應該更重視美的境界,你們覺得呢?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Edward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